雞爪一號

[全职高手][双花]没有不会谢的花

  

--BGM:蘇打綠--你在煩惱什麼,請搭配服用

--沒什麼在談戀愛的故事。

--有點私設,不知道自己在寫什麼。

 

張佳樂想要得冠軍,從來不是為了孫哲平。

或是為了其他任何人。就只為了他自己。他想贏,他有對勝利的渴望。這份渴望燒灼在他的喉嚨,他吐出的每一個音節都浸潤了這份感情。

這件事他知道、孫哲平也知道、他也知道孫哲平知道。

所以孫哲平退役後,張佳樂完全沒有去用任何方式聯絡他——即使孫哲平換了手機號跟QQ號,那串數字還是會經過什麼管道留入他的耳中,然後在心裡頭生了根。所以孫哲平退役後,他一場也沒有看過張佳樂的比賽,即使是視頻也沒有——哪怕他買了每一期的電競之家,捋過每一篇關於百花戰隊的報導。

榮耀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卻也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張佳樂是張佳樂,孫哲平是孫哲平,就算孤身一人他們還是要朝自己的路走下去,無論有多艱苦。

所以張佳樂狂舞著以百花隊長的身份張牙舞爪地往冠軍撲過去,所以孫哲平一邊做復健一邊在新區開了個號打榮耀。

孫哲平開了號後在姓名欄上猶豫了好一會兒,拿不定主意該取什麼名。

他想起了落花狼藉,那是張佳樂起的名。

他認識張佳樂的時候用的不是這個號,後來他們熟稔之後——奇怪遊戲就有這個魅力讓人很快就能彼此熟悉——他們在同一家網吧打榮耀,張佳樂站起來他背後一臉痛苦的說大孫你這樣不行啊技能點怎麼這是慘淡,都沒接任務?然後不顧孫哲平的抗議自顧拿走了他的鼠標去找NPC,再難過的發現其實孫哲平不是沒有接任務,是接了以後覺得麻煩就取消了。

你這是搞毛啊!張佳樂炸鍋了。孫哲平想了想,任務不能再接,這技能點是拿不到了,他說,那再搞一張卡唄,語氣順得跟我們去吃頓飯吧一樣。

張佳樂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這邊孫哲平看了看錢包確認錢夠後跟他說你等等,還真的就去買了張新卡回來,理所當然的創了個狂劍士號。結果取名的時候鍵盤被終於回過神的張佳樂按住,說我給你起吧給你選個霸氣威武的。他手在鍵盤上懸了半天劈哩啪啦敲了落花狼藉四個字後不等孫哲平意見就直接按了確認,回過頭跟孫哲平說你看是不是有鐵漢柔情的感覺,特帥。孫哲平看了他一眼說行吧那練級跟技能點就交給你了給哥好好弄,然後刷了本來的帳號就進競技場去了,留下張佳樂在旁邊吹鬍子瞪眼睛。

落花狼藉終於進了神之領域後兩個人的名聲也漸漸竄了開來,高等玩家都叫他們那兩個名字帶花的,說他們搶起BOSS來不要命,一個狂開槍一個狂賣血,把屏幕搞得特別花。

百花的粉絲說那是繁花血景。他們想讓整個榮耀染上這個景色。

他們自得其樂,發現彼此配合的挺好,幾乎要無往而不利。

然後他們被有心組建戰隊的小資本家看上,找過去洽談。過程很愉快,幾乎是馬上敲定了他們即將要被安上的職業選手身份,末了老闆笑笑說戰隊名字給你們取吧,孫哲平表示沒意見看向了張佳樂,他想了想說不然就叫百花罷,以後所有進戰隊的角色名都安上個花字,我們創造個百人的百花王朝。

這句玩笑話被說得豪氣千雲,孫哲平幾乎就信了他。

百花戰隊成立,然後他們敗給了嘉世。

一個亞軍也是挺漂亮的名詞,戰隊老闆還是挺高興,而那時候他們也還年少輕狂,略顯沉重的復盤過後張副隊一腳踩在會議桌上,大吼著明年一定要干翻那個一葉之秋,孫隊長跟著大喝一聲好啊一拍桌站起來跟張佳樂一個擊掌。他們那時候都天真地相信只要願望被特別霸氣的說出來就一定能實現。

但他們一次一次的跌倒。一葉之秋拿著却邪永遠只留給他們一個瀟灑的背影,就像他們永遠只看見葉秋微微上勾的嘴角與煙霧繚繞。

張佳樂是典型越挫越勇的人,他爬起來,眼底還是燃燒著騰騰的火焰;孫哲平也是,即使遍體鱗傷還是堅定著步伐往前邁進。對他們而言失敗就像是彈出去的彈殼與被賣掉的血,是被拋棄的沒有用的東西。他們相信他們能夠得冠軍,他們怎能不相信。

接著孫哲平的手開始疼。先是筋一抽一抽地,像是運動過量造成的痙攣。他沒太上心,只是稍微增加了手操的頻率。後來痛像水漬一樣在皮膚底下漫延開來,他根本分不清楚自己是肌肉在痛還是骨頭在痛。

他刻意挑了個張佳樂回家去了的休假跑去看了醫生,就算他對可能面臨的結果已經大概有了個底。醫生在宣告的時候他什麼也沒有說,很多情緒翻湧上來又沉沒下去,最後成了一灘死水。

他走在路上,只覺得腦中有一種雜音,與他一抽一抽痛的手沒有同步,像是他一貫地沒有節奏。

孫哲平沒有先告訴張佳樂。他直接宣佈了退役,然後在無比震驚的所有人面前拍上自己的病歷資料,然後甩甩手輕描淡寫說了一句「廢了。」

只有他知道他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平靜。

……或許張佳樂也知道,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歡送會那天彌漫著完全是沉默與傷感的氣氛,張佳樂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或者其實是有,但孫哲平不知道。他面對著一臉尷尬的即將變成曾經的同伴,眼睛眨也不眨地灌下了三杯酒後倒下。

隔天他就離開了,沒有跟任何人道別。

他換了手機號跟QQ號,但還是跟戰隊老闆保留了聯繫方式,以防有什麼解約上的疏漏。他知道這樣張佳樂可以很輕易地弄到他的號碼,但他也知道他不會這麼做。他刻意不看百花的比賽,但是其他每一場卻都沒有錯過。那是張佳樂自己的戰爭,他想。

所以他不會再抓著繁花血景不放。

但他還是新弄了一張帳號卡,然後彷彿理所當然地在姓名欄上敲了個花字。又馬上把他抹掉。

猶豫一陣他最後打上了「再睡一夏」這個名字,想他現在不過是經歷一個比較長的夏休期。

孫哲平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文藝矯情的人,但或許搭檔間相處久了就是會這樣。

他用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撫過帳號卡,指尖在顫,他現在連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做的有些磕絆。

即使這個夏天,是永遠。

 

張佳樂從百花的副隊長變成了百花的隊長。對他來說除了要處理的事情多了一些東西出來以外,沒什麼特別的。

他的目標還是一樣。

這跟孫哲平在不在他身邊沒太大關係,當然有必定會更好些。但是他瀟灑地走了,只留下落花狼藉的帳號卡在那裡,冷著。

百花繚亂依然是隊伍的中心,爆炸有如煙花般狂野地佈滿整個天空。不管有沒有人能夠策應,彈藥專家都這麼地橫衝直撞。

其實整個百花最拼命的應該是張佳樂。

他像是要燃盡自己生命般地狂舞著。

但還是沒能達成自己的夢想。

第五賽季,冠軍,微草;亞軍,百花。

看著王杰希舉著獎杯,張佳樂的失望顯而易見,但是賽後記者會在慣例的恭喜對手自己的發揮怎樣怎樣的廢話後,新任的百花隊長還是露出張揚的笑,「下次,一定。」

那笑容竟然有幾分孫哲平的影子。

後來這個畫面被電競之家拿去用,登了比微草略小的一個版面。孫哲平看到了,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又把臉轉回屏幕。在下副本呢。

 

張佳樂整個暑假都在調整自己,把百花式打法舞得更燦爛,覆蓋範圍更大。王杰希只有一個人,是微草的主力,他想。一個人也可以辦得到,不需要搭檔跟我打配合,我也拿得到冠軍。

 

第六賽季,冠軍,藍雨。不管是百花或是微草,都輸給了戰術大師與機會主義者的搭檔。

兩個人。

張佳樂刻意不去想這一層。無所謂、那是他們、與我無關。

他知道他根本放不下,但他寧願相信自己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他知道他在自欺欺人,但也沒什麼關係。反正都回不去了。

 

孫哲平的視線鎖定在藍雨的照片上,那個剛出道的年輕狂劍士操作者上。昔日第一狂劍落花狼藉的名字已經被人淡忘,如今他們看的是身處冠軍隊、擔任主攻手的狂劍士。

他甩甩手,把雜誌蓋起來放到一旁。昨天不小心多打了兩局競技場,今天手痛,得休息一整天。

 

評論家說張佳樂的打法越來越成熟了,甚至可以一個人站在隊伍最前方以火力覆蓋,不愧是撐起百花的隊長。但是職業選手們持保留態度。黃少天在群裡刷了十幾道屏,既話嘮又委婉地問張佳樂是受到什麼刺激了;韓文清煞氣地給了不要命了這四個字;葉修開了嘲諷說樂樂啊你這心病得治,連王杰希都推薦了他幾個可以紓壓降火的中藥。張佳樂十指齊舞,把那些擋在他與冠軍面前的傢伙都噴了個透,然後果斷下線。

他沒做錯。

一直到大大的「榮耀」二字出現在微草的屏幕上之前,他都是這麼認為的。

又一次。張佳樂在比賽席待了很久,吸了好幾口氣再把肺當成海綿一樣用力幾了下去。他的心臟跳的很快,但其他肌肉就像虛脫一樣沒了力氣。

還是不行啊。他覺得全身都很累,手心細不可見地顫抖著。他以為他會難過得哭出來,但雙眼一片乾澀。

然後他在賽後記者會上宣布退役。

他在所有人的震驚與挽留中堅持自己的決定,拍拍一臉難過的鄒遠的肩膀說小子好好幹,百花繚亂就交給你了。然後瀟灑地轉身就走。

或自以為瀟灑的。

他知道他在逃避。不只是逃避了百花所有人的期待,也逃避了自己的期待。

他失望太多次了。他終於累了。

 

孫哲平看到張佳樂的退役報導時愣了足足五分鐘之久。他以為張佳樂不會放棄。他手熟練地敲出一組數字,他從沒忘過他的手機號。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他從來就不是會介意這種事情的人。但號碼終究是沒被播出去,手機靜靜的。

他也沒資格對這件事講些什麼。

 

他也知道張佳樂開了個叫做淺花迷人的角色,與他一貫的取名模式相同。

他隔了幾天才在網吧偶然聽見了葉秋退役的消息,自從張佳樂退役後他對聯盟的關注便少了許多,而那天剛好他去醫院複檢,沒看到鋪天蓋地的刷屏。

他聽說有個叫義斬的土豪戰隊成立了,但聽完就忘了。

他聽到張佳樂加入霸圖的消息,手機上的那串數字亮了起來又再度暗下。

他不知道他輾轉認識的那個大家口中的鍾少跟義斬的老闆竟然是髮小。

他終究沒忍住,點頭同意了加入義斬,還順便答應了葉秋——葉修——打挑戰賽練練手,反正他感覺自己也像個重新殺回聯盟的新人。

他才知道張佳樂的小號叫做淺花迷人,覺得聽起來特別女氣。

他看到張佳樂又拿了一個亞軍,什麼都沒說回頭繼續跟樓冠寧對練。

他跟義斬戰隊一起看了霸圖的比賽。隔了那麼久他終於又看到百花繚亂,但樣子跟他的印象相差甚遠。雖然他記性本來就不是特別好。

他看到那個叫做于峰的小鬼轉去百花要操縱落花狼藉。他老闆有點猶豫地詢問他的意思,他搖搖頭,順便給他講了幾個漏洞。他手得休息兩天。

最後他還是沒忍住跑去現場看了張佳樂的比賽。奇怪的是變很多的竟是百花繚亂而不是張佳樂。他看著連話術都沒長進的張佳樂,彷彿回到了之前在百花會議室拍桌叫板的那個瞬間。

 

說到底他們都是無法放棄榮耀的人,所以他們現在都還在這裡。

好像有什麼變了,但又什麼都沒有變。

冠軍,那是張佳樂的事,也曾經是他孫哲平的事。但榮耀,一直以來都不只是一個人的事。

他心底響起很久以前張佳樂在他耳邊說著剛剛我倆那配合不錯啊要不好好研究一下啊的少年聲調,然後用他纏著蹦帶的手比了個張佳樂曾經教過他的幸運手勢。

 

他決定等比賽結束後按下那串數字的通話鍵。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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